7月的某一天凌晨12時40分，母親在電話中說睡不著覺，于是，我開車前往父母住的地方。當路過鄭州市區的一條街道時，路燈下，我發現一個瓜農還在孤獨地擺攤賣瓜。

 我停下車，拿起手中的相機，偷偷為坐在路牙邊的瓜農拍了一張照片后，走向他。正好他起身進入車廂，準備收拾車廂內散落的西瓜。

我連忙上前問道：“師傅，準備走了啊？”

瓜農說：“嗯，準備走了。”

看著車廂內還有一些西瓜，我問道：“不再等會了？”

他說：“不等了，剩下不多了。你要嗎？給你便宜點。”

通常，瓜農在西瓜所剩不多時，都會忍痛割愛，將西瓜低價處理，我問道：“多錢一斤？”

忠實厚道的瓜農說：“我賣一塊五，你要的話，給你算一塊二。”

看著車內的西瓜，我問道：“這都是無籽的？”

他說：“全部都是無籽的。”

我繼續問道：“車里還有多少西瓜？”

他看了一眼車廂內的西瓜說：“還有15個西瓜。你能要完嗎？能要完的話，我給你按一塊算。”

我接著問：“你老家是哪里的？”

他說：“開封。”

開封離鄭州還有點距離，我想我買完車內的瓜，瓜農是不是就可以回家了。于是問道：“我要是買完，你就要回家了？”

他說：“你要是買完這些西瓜，我就能直接回家了，不用擱這兒受罪了。你如果要不完，稱多少，算多少。”

看著他挺不容易，我說：“那你都給我稱了吧。”

看著穿著已經泛白衣服的瓜農，熟練的將散落四周的西瓜裝了起來，放在稱上稱后說：“121元，你給120就可以了。”

我邊付錢邊與瓜農聊天，這位瓜農來自開封農村，家里種了八畝多西瓜，為了讓西瓜賣上好價錢，前一天早上，他特意早早地開車從老家過來，想在繁華都市人多的地方把一車西瓜賣完，為孩子準備下學期的學費。他有兩個孩子，大兒子讀大學，剛開始實習，小女兒12歲，正在上初中，學習成績還不錯。要不是孩子上學花錢多，也不會來鄭州賣瓜。談及早出晚歸的艱辛，他似乎早已習慣。有時候瓜賣不完，他就在路邊睡一覺。

當他把西瓜都放在我車的后備箱后，我遞給他一瓶未開封的水，他連忙說：“謝謝”。這時我想將他坐在路牙邊的照片送給他，他不好意思地說：“那多不得勁啊，你幫忙買了西瓜，我已經很感激你了。”隨后我將照片遞給了他，他滿臉喜悅地說：“這么快就洗出來了？”我點點頭，說：“拿回去給你閨女看看，大人在外，一個人大半夜坐在路邊等待賣瓜……讓閨女知道大人供她上學有多不容易。”

從鄭州到開封家里還需要三四個小時的車程，我叮囑他路上慢點開，注意安全。臨走時，他還不忘彎腰，仔細地把車旁掉落的稻草撿拾得干干凈凈。坐在車里看到這一幕的我，想起了當年母親拉了一車西瓜，從黃山到上海賣瓜。天有不測風云，剛到上海就下起了大雨，母親守著賣不出去的西瓜在雨中大哭的情景……（熊科）